山东莒南县，全国医疗反腐的“雪藏样本”？-中医药文化网

　　医疗反腐既没有“飞地”，也没有“选择性”执法。

　　尤其从2023年7月21起——在为期一年专项整治的国家医疗反腐高压态势下，按理说更不会有“漏网之鱼”。

　　山东省莒南县，却成了“意外和例外”？

　　一位来自当地的知情者陈女士反映说：“这里不但由来已久，而且毫无收敛。如此顶风作案，可见其冥顽不化”。

　　用陈女士的话讲：“乍看‘平安无事’，实则‘深不可测’，如此我自岿然不动，让人百思不得其解”。

　　据称有人曾举报过这里：“县医保局官员参股民营医院骗保牟利”，甚至存在“骗保集团”和“隐藏在背后的保护伞”。

　　一时间，舆情不断发酵。那是2021年6月的事情。

　　让人惊愕的是，一阵风雨过后，一切又归于平常，有关报道悄然“被删帖”，官宣也“之乎者也”，实际暗地里却波诡云谲。

　　一年后的今年七月份，全国医疗反腐全面铺开。

　　此时，来自大众网8月20日的一篇文章：“莒南县：医保基金精细化管理守护好群众‘看病钱’”，十分巧合的岀现在网络上。

　　陈女士认为，此文悄然出现也非偶然。这是一个极大的反讽与嘲弄。原因很简单：“一是有记者来采访，二是应付医疗反腐”，

　　说明“心里有鬼怕敲门，此地无银三百两”。

　　坊间对此也有议论：“这不能不让人联想，此消彼长、形断意连，形如低级的‘障眼法’，一出皇帝的新装戏”。

　　据陈女士分析：“说明有关人士或部门，既心存满满的忌惮，又在意这次反腐行动，实际上，他们的应对措施不仅这些”。

　　达摩克利斯之剑，肯定是一个隐忧和震慑。

　　或如陈女士所言：“这里的医疗生态被破坏，医疗系统也乱作一团。原因在于管理失灵，上下沆瀣一气——官方若无其事，王顾左右而言他；医院煞有介事，巧伪趋利而不仁。尤其是都绑定着社保基金，掏空了当地的医疗资源”。

　　如此等等，社会公序良俗不再，人民医疗不“仁民”……

　　因果轮回，兼容不了“飞地”和“雪藏样本”。

　　医疗反腐萧萧下，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
　　希望，非常新闻关注

　　忘记过去，就不能正视现在。

　　山东省临沂市，本就和医疗有渊源。其毗邻属地莒南县，若有陈女士之具状，又何以会“灯下黑”呢？

　　报道涉及什么问题，竟让一些人心虚？

　　2021年6月24日，有报道为“山东莒南县医保局官员参股民营医院骗保牟利”的文章，几乎直指要害、点名道姓——

　　“……山东省莒南县医保局党组成员、副局长陈佩夫，利用分管待遇保障科、基金监督管理科、牵头城镇居民医疗保障服务中心、农村医疗保障服务中心的工作便利条件，伙同莒南县卫计局原医政科科长徐辉、卫计局卫生监督执法大队大队长赵磊等人，在办理医保审批、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年度校验时，对不听话的医院人为设置障碍，参与纵容有利益输送关系的医院大肆进行骗保，致使大量医疗统筹资金被骗取，给国家医保事业造成巨大损失，在群众中造成极为恶略的社会负面影响；

　　“为多报、虚报医保费用，医院大部分住院病人，白天治疗完就走，晚上不住院，有的住院病人，只是门诊治疗没有病床，有的有病床，但从不见有人来住(行业中叫挂床)，一些医院依靠强大的关系，对这些病人照样按照正常住院病人进行医保报销。……为了骗取医保报销拨款，医院方面也是费尽心机；

　　“为虚报医保资金，医院抓住有人爱占小便宜的心理，往往给他们一些小恩小惠……出院结算时，这部分病人从不知道自己到底花费多少，医院从不给病人出示医保住院报销单……依靠医保局监管缺失及庇护的有利条件……套取国家大量医保资金；

　　“病人出院从未在医保报销单上签过字……根据有关规定，医保报销结算清单，必须报医保局严格审批，尤其要审核病人签字，如此多的患者，出院单签字被代签，医保部门竟然能审核通过，主管领导有不可推卸的责任；

　　“这样严重违反国家医保政策的违法行为，若没有医保局、医政监管部门的庇护、串通牟利，怎么可能发生?”，“诸多问题反映了莒南县医保、医政监管混乱，莒南卫计局、医保局主要负责人不作为，违法乱纪，存在医疗、医保利益输送链条”。

　　问题的关键是，“这些事情报道以后，涉事套取医保资金的医院，不但安然无恙，并且一路向好、稳步发展。”令陈女士不解的是：“媒体曝光已两年，这里依然固若金汤”。

　　用陈女士的话说:“腐败迹象亳无改观，以前的种种腐败问题，依然滋生蔓延，现实不可言状，造成医疗生态颓废，这也坐实了‘医保局官员参股民营医院骗保牟利’的现实存在”。

　　“即使目前的居民医保和职工医保，主要负责人构架也未变，曾因‘群众满意度’被免职的原居民医保主任杨建，风声过后又被调回，甚至还掌管着医保基金”，有不少群众也对记者说。

　　许多知情者依然坚持初心，希望莒南县看得见蓝天，不负“东夷之雄”的殊荣，以及“勿忘在莒”的历史启发。

　　反腐未竟，风云依然。

反思，何以追踪报道

　　莒南县的系列问题，肯定不是死水一潭。

　　果不其然，媒体再度追踪。莒南县医保局官员参股民营医院骗保牟利—系列报道之二：“山东莒南县隐藏在骗保利益集团背后的保护伞”，随后便接踵而至，言辞直击要害。

　　“莒南县涉案官员、民营医院负责人，极力进行掩盖、公关、补救、恐吓有关知情者，在涉案官员、民营医院负责人的努力公关、贿赂、掩盖下，从最初的惶惶不安，到最后的神定气闲。莒南县纪监、监管调查单位，对混迹在医保系统的蛀虫没有清除，负责医保的主要负责人，只是被警告处分了事；

　　“莒南县广大人民群众对这样的结果很是失望，只是对七家医保定点医疗机构开展检查，涉事套保的医院医保并没有被叫停……还有几家同一患者轮流住院套保次数，仅仅这一项问题，多年积累就可以达到量刑标准。职工医保骗保问题同样严重……这些医院的医保都未被叫停和查处”。

　　陈女士对此强调：“其中的关键人物宋国祥，还被朝阳医院聘请过去，因为懂得医保的套路，自然成了纽带和香饽饽。如医院大楼没装修，他们说，省钱都‘为了老百姓’；因为宋国祥看病便宜，领导对他也赞不绝口。为了扩大医院业务，他们又盖了一座大楼，因开发区医院和朝阳医院是一个老板，开发区医院的救护车，就经常往朝阳医院送病号，互相倒病人流量，而朝阳医院的所在地，是租用宋国祥的房宅。宋国祥和城南医院、新宇医院、明德医院都有交集，大家都明白了其中的玄机”。

　　报道说调查还发现：“陈佩夫、徐辉、赵磊及民营医院投资人，与背后的保护伞，实际控制了莒南民生医院（莒南经济开发区医院）、莒南朝阳医院、莒南新城医院、莒南荣军护理院、等莒南县民营医院，形成骗保利益集团，他们利用公权力的便利，在竞争对手医院年审、校验、医保报销时设置关卡，采取打压、收购或整合、搞垮竞争对手，对控制的民营医院进行大放水，垄断民营医疗市场，是隐藏在体制内的恶势力团伙”。

　　“以陈佩夫为首的骗保利益集团，只是被冠以医疗保障的形式主义”，“这次查处、审计只是治标不治本，如果这也是形式，莒南的老百姓利益何在？明明是去看病的，却无意成了被人骗保的工具”，“……莒南县医保局、莒南县卫生健康局医政科、骗保医院等单位相关策划人都逍遥法外，大量骗保案例被人为尘封，反而对一向遵纪守法的民营医院‘恶意打压’！”

　　不可思议的是，前后两次公开报道，说来语气之凝重、事实之清楚、人员之精准……几乎无所不及，说明爆料给力、调查仔细，为何有关部门却查处不力呢？

　　“深链所致！”陈女士入木三分：“腐败连接度，必须出重拳！”她认为：“个中利益链、腐败链、生态链，环环相扣，攀延生长，必须断链!”说起医疗反腐，必抓源头才是根本。

个案，背后的特殊回味

　　在三年疫情当中，有一句很沉重的名言：

　　时代的一粒尘土，落在普通人头上，却是一座山。明德医院在莒南县，着实尝到了背负一座山的巨大压力。

　　陈女士动情的说，明德医院的创始人，初来乍到是为招商引资，而随着步步深入，就有一种上当的感觉。或许因为：水土不服？不谙世事？没同流合污？总而言之，又难以一言以蔽之。

　　现在是一地鸡毛。据其痛彻陈述：进是深渊、出是泥潭，总有一种走向祭坛的感觉，生死不能、哭笑不得、去留不知。

　　在第一篇报道里谈及“尝到侵占、套取国家医保资金进行牟利的莒南县医保局副局长陈佩夫、莒南县卫计局医政科科长徐辉、卫计局卫生监督执法大队大队长赵磊等人，更加肆无忌惮，加紧霸占、并购效益较好的医院”，其所指的就有明德医院。

　　“为将莒南明德医院纳入医保报销怪圈进行牟利的目的，莒南县医保局副局长陈佩夫、莒南县卫计局原医政科科长徐辉、卫计局卫生监督执法大队大队长赵磊等人，在该院办理医保审批、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年度校验、日常卫生机构监督检查时，对莒南明德医院设置重重障碍；

　　“在莒南明德医院办理医保审批时，陈佩孚局长要求更换医院名称及法人，院方尊重其建议，由原莒南新宇医院改为明德医院，法人也进行了更换”，而此时，据陈女士及有关知情人说，明德医院已经身不由己、“误入歧途”了。

　　“后经再次申报材料时，院方无奈也积极配合，同时对医院进行大规模的翻新、改造以及先进设备的引进，再一次申报材料，仍旧不予批复。明德医院方多次咨询后，陈局建议其向卫生局原医政科科长徐辉了解情况……”；

　　结果让人无语凝噎。陈女士说，“明德医院这才看透他们，做出彻底退出的决定”，那剪不断、理还乱的潜规则，一言难尽，虽有不舍也万般无奈，大有“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”的凄楚。

　　可谓：于嗟此兮，不可说也。

　　“2019年2月14日，明德医院院方托中间人面见徐辉，徐科长反复问原法人及其家属是否仍在医院就职，直到院方向其表示所有医院人员都已搬走，全部交由徐辉管理和分配，徐辉才开始安排重启医院工作”，陈女士直言：“徐辉也开始与宋国祥勾连，加紧蚕食、瓜分与吞并明德医院。”明德医院这才知道真相。

　　报道对此表述是：“莒南县医保局副局长陈佩夫、莒南县卫计局原医政科科长徐辉、卫计局卫生监督执法大队大队长赵磊等人，找各种理由迟迟拖延明德医院医保审批、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年度校验的目的，是想吞并或瓜分明德医院。”

　　原来他们是“将靠医疗技术求生存的明德医院，变成套取国家医疗保障资金的违法医院，进行非法牟利……而时至今日，莒南明德医院医保审批、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，年度校验仍没进行完善”，这出金蝉脱壳的把戏，让明德医院欲哭无泪。

　　这就像一些侦破小说中的类似情节，就如坐过山车一样诡异：“朝阳医院正在建设医院住院大楼；某医院干脆更换了法人代表；某医院公然搞‘促销活动’，‘带人到外地旅游’招揽患者；明德医院则彻底消失了，在其原来的地址上，却由“向田医院”所替代……”不少知情者反应非常强烈。

　　陈女士无语至极，说来“道茫茫而无知乎”。

　　现实中，可谓无边落木萧萧下。虽然清者自清、浊者自浊。莒南老百姓也是束手无策，陈女士这样的局内人，也只是清醒的无奈者。惜乎哉，如此有人哭、有人笑，泾渭分明谁识君呢？

　　这自然是莒南县医疗问题的一个缩影。

　　反观而言，或许能从侧面说明一些问题，也不难理解有人举报、有记者追踪报道了。明德医院更不是个案问题。而在“眼见他起高楼，眼见他宴宾客”演剧当中，明德医院却不知，让子弹再飞一阵子，是否会有“眼见他楼塌了”的后续结局？

现实，一地鸡毛何时了

　　现实肯定不能回避。

　　在陈女士看来，“莒南现象”不是一般的乱象，人们不禁要问：莒南莫非成了“国中之国”？她甚至有些喃喃自语的说：“这里几乎成了一地鸡毛，在冰冷的丛林法则之下，一边是群魔乱舞，一边是强者在吮血，但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……”。

　　陈女士给许多媒体陈述：“部分医院挂靠医师无证行医，骗取医保及老百姓信任，瞒天过海挖国家墙角，还有官商勾结者沆瀣一气，形成地方‘莆田系’，打压异己、肆意洗牌，钓鱼招商引资，污染地方医疗生态，是可忍孰不可忍”。

　　而她和她的医院，都被当权者拒之门外。从招商引资道误入泥潭，从合规合矩到被人刁难，从无奈屈服到含恨出局……

　　实际上，她给莒南县卫生健康局李冬局长也不止一次申请，希望他能够以局长之尊，为莒南县医疗界正风气、为明德医院等单位，营造好环境、规范好秩序、维护好生态……

　　有意思的是，李冬局却长期无动于衷、置之不理。

　　据说李局已调离该局，而他在原单位的“不作为”，至今都让陈女士耿耿于怀，他就这样一走了之吗？

　　她有些愤愤不平地说：“反腐或医疗整治，不能错过和忽略莒南县！莒南县断然不能例外”。

　　因为她所反映的情况，大部分都有录音和摄像，有不少了解内情者私下告诉她，他们也很想找个地方看病，但发现莒南的有些医院问题多多，这都因上梁不正下梁歪而引起。

　　据悉，陈女士常年在莒南行医的朋友，了解当地医政生态和医业现状，提及这里不但医保管理混乱，主要负责人也“有所为有所不为”，甚至有人为利益链所系，让人情何以堪呢?”

　　陈女士因此说：“大量事实证明，莒南医保必须严厉整顿，有关直接负责人必须问责，国家流失医保资金必须追回”，她认为这也是莒南百姓的诉求：“因为莒南不仅需要医保报销，更需要为百姓看病的医院，以及‘人民医院为人民’的良好医疗生态”。

　　话到动情处也无奈，陈女士言之凿凿：

　　“为了霸占明德医院，2021年9月30日，卫生健康局执法大队大队长赵磊带领专家组成员，上午来到明德医院重启医院的现场校验审核，徐辉下午就到达医院就校验人员说：‘今天加班把评审结论写出来，明早就去把检验合格盖上章’”。

　　官员还是那些官员，制度还是那些制度，“2021年9月30日，陈佩夫、徐辉、赵磊一众人等，利用公权力神速下发《莒南县医疗机构限期效验通知书》，公然向明德医院开刀恐吓，似乎要注销其《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》”，结果就显得大相径庭。

　　接着在“2021年10月20日，他们通知院方校验，11月6号就提交报告，再后来又提交过三次，包括给田副局长电话，至今仍是杳无音讯，无情遭遇冷暴力”，陈女士冷言其用心叵测。

　　“变脸”只在一个月之间。陈女士苦笑道：“从2019年2月14日起，到当年9月底，前后也就用了七个月时间。曾经正常经营的明德医院，就成了今日的向田医院。这家由他们一起核定的“合规”医院，反而经营起都明白的那些业务”。

　　据陈女士讲，前不久有记者又暗访向田医院，发现他们的“地下工作”并不那么严密：“一位王姓中医大夫坐诊其间，一通望闻问切之后，竟用普通香烟点燃起来，让患者配合调理自己的病情。看起来他深不可测，口中念念有词、形若附体，其言语神秘、诡异怪谈。无论男女求医问药，一律拍拍打打、自言自语，然后香烟缭绕、开单抓药，所谓的药都辗轧成粉，大多一周左右的疗程，其流程就是：把脉、打背、点烟、扎针、开药……”。

　　需要提及的是：“全程下来都有医院配合，一个据称为院长的人跑前跑后，还向当事人要身份证，记者表述没带身份证，他们就用别人的替代。至于收取治疗费标准，几乎所有人都一个标准价，外加每支香烟加收多少，上下差价都不大、都会开一包药粉。眼见十多平方的诊室，虽有躺着的、坐着的、斜歪着的，却都有夹着香烟的、挂着烤灯烤罐的。满屋因为烟火不断，就像一个归隐道士，操持着一个炼丹场。最不堪入目的是，室内盆盆罐罐、尘土烟熏，并夹杂着刺鼻的怪味，而患者百无聊赖、大夫巧做法事，每人都如神仙附体一般，让特定时空有种特殊气氛，尤其王大夫的控场能力，和他那谁都听不懂的法音，着实让空气凝结、让人窒息……”据陈女士说，当地人几乎都习以为常了，遗憾不明其里的病人们，还一如既往的“前赴后继”。

　　陈女士则向记者透露：“原向田医院也被收购过，现在的向田医院院长叫孙运刚。据了解，他是原三义镇门诊卫生服务站负责人，尤其精通医疗报销。无巧不成书的是，县里负责医保局基金管理的杨建科长也是三义镇人。被人称之为神医的王大夫，之前也是在三义镇行医，后从2022年转向田医院坐诊”。

　　“一年时间在此公开行医，自然是李东局长任期内的事”，陈女士给他算了一笔账：“每周在医院坐诊两天，每天最低40名患者，每人最低收费200元，年收入最低得80万元，再追溯其三义镇的行医，向田医院的巫术骗保，完全可在公安立案侦察。记者就此向卫生局反映，结果王神医匿身而去，医院则毫发无损、安然无恙。但对明德医院的问题，一直都不在‘服务区’”，陈女士苦笑说：“这就是李局长的管理之道。而向田医院这一怪区，说直白一点儿，既是骗保的一个堡垒，也是‘保护伞’的根据地”。

　　“这就是莒南一家‘合规医院’普通而特殊的治疗场景。这家最能证明莒南医疗怪状的医院，也正是一直办不下手续的明德医院”，这更是让陈女士诟病的莒南症结之所在。莫非医疗反腐在此失灵了，莒南县反成了神秘的怪圈？

　　坊间因此也形容说，这无疑是“城头变幻大王旗”，令人无奈的是，因其“换汤不换药的方术”，也只能任由记者“吟罢低眉无写处”了。不可思议的是：现实，一地鸡毛何时了？